陳鐸對楚錚的手勢會意，沖楚錚眨眨眼，算是同意了他的想法兒。

至此，楚錚起身出去，聯絡可以聯系到席泠的人去了。

其實，他想聯絡席泠，能找的人，也無非就是陳銘親大哥——陳銳。

據楚錚所知，陳銳昔日曾是席泠的頂頭上司，話說，席泠還是他一手帶出來的。

只不過，因緣際會，陳銳平穩退下來，接手了家裏的企業事業，自己搖身一變，成為徹頭徹尾一成功人士。

倒是原本打算轉到地方的席泠，卻因為情傷，則徹底留在了.國.安。

楚錚聯系陳銳很順利，在他講明緣由之後，陳銳便很配合的拍胸口，讓楚錚等消息。

本來，楚錚以為這消息還要等上數小時，至少在席婷將她知道的事情交代清楚一大後呢！

不曾想，陳銳這人的效率簡直不要太高，楚錚剛回到辦公室坐下，陳銳就已經給他發信息了，信息上也沒有漢字，只是給他發個代表“搞定”的圖案。

楚錚見到，便也沖看向他的陳鐸舉起手，比劃了“OK”的手勢。

陳鐸滿意的收回眸光，看向娓娓道來的席婷，臉上沒有丁點兒不耐煩。

“楚隊。”張至泓一直觀察著楚錚和陳銳的互動，因此心裏多少也有些譜兒了。

也正是因為心裏有譜兒，他才特別艱難的磕磕巴巴的問楚錚：“她……是不是一會兒趕過來？”

“應該是。”楚錚看著他，挑起眉，反問，“怎麽？不敢見她？”

“是不敢見啊！”張至泓苦笑，“主要是……也真沒臉見她。”

“你啊！”楚錚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他，這種情感問題，他很沒有經驗。

張至泓也不指著楚錚勸慰他，只是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憋屈，需要抒發一下：“那次之後，我就再沒有見過她了。”

他說的“那次”，楚錚理解啊，應該是他被席婷算計，倆人處在不清不楚時讓席泠給抓了個正著的那次。

“那你想怎麽樣呢？”楚錚琢磨著，張至泓也許還是有點兒期盼的，萬一席泠感情上還專屬於他呢！

“我不敢想和她還能怎麽樣。”張至泓愁眉不展道，“以她的脾氣，就算我和席婷已經離婚，估計她也不會大眼看過來啊！畢竟，就算還有餘情，也一定得克制，不然，關系太亂，也太難看了。”

“你自己能想明白就好。”楚錚也說不出說合的話，畢竟張至泓這會兒還沒和席婷離婚呢，他感覺要是勸張至泓和席泠覆合，不管他們仨人之前關系如何，他仍然會覺得那樣做很不道德。

張至泓不由一嘆道：“想不明白也不行啊！總得弄明白不是？”

楚錚見他面上一副郁郁之色，不禁感到同情。

“別！楚隊！您可別沖我露出這種‘憐憫’的眸光！這，讓我看了，心裏會不好受！”張至泓搖頭苦笑，“現在我全靠理智掌舵了。”

“有理智是好事。”楚錚拍拍他肩膀。

張至泓揉揉眼，自嘲道：“您以為我真有多大意志力呢！不過是無奈之舉啊！要是有一丁點兒可能……”

楚錚見他臉上表情盡顯落寞，一看就是難受之極，便開口：“要不，你等和席婷倆人做了了結，找機會和席泠談談……爭取一下，萬一能成呢？就算是人家真不想和你再有關聯了，你自己也踏實，不是？”也省得你總是惦記著人家。

“……”張至泓雙手輕揉他的額頭，半晌不語。

直到楚錚以為他仍要拒絕之時，他才擡頭看向楚錚，輕輕地點點頭：“我……看看吧！”

“嘿！你小子，說這麽半天，你其實就像聽我說這句話，是吧？”楚錚忽然恍然大悟，不由拍著張至泓的肩膀，好笑道。

張至泓讓他說的，也很不好意思，赧然的低頭，不肯和楚錚對視了。

楚錚則呵呵一笑。

張至泓見楚錚並不追問其他，不由得感到自在許多了，他一邊兒聽著席婷的交代，一邊兒小聲問楚錚：“楚隊，你若是我，會再爭取一次麽？”

“……”楚錚一聽，就知道這小子心裏又搖擺起來了，估計是他心裏實在沒有底兒，有點兒怕了。

“我？我也不會傻乎乎地讓自己被女人坑啊！”楚錚沒按套路出牌，直接點名要點，“你小子最大的不對，不是你沒有即使將席泠找回來，自證清白，也不是你懦弱怯懦的對當時的情況投降了……你知道不？你最大的錯誤，就是沒酒量還敢讓自己喝醉了！喝醉了，竟然還敢讓女人近身！”

“這不是當時和她吵架了，心裏煩！”張至泓讓楚錚說的又是愧疚悔恨，又是難為情。

楚錚哼笑一聲：“小子！你就是太嫩啊！和女朋友吵架，只要不是真心想要分手，那麽，你要不就安心讓雙方冷靜一下，也趁機反省一下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好，反省一下怎麽和女朋友好好相處；要不，你就趕緊的來一出快刀斬亂麻，我不認為‘禮物+不讓她抗拒的狂吻+道歉告白’會不能解決倆人的僵局，除非她真的打算分手。”

“……”張至泓感到自己的CPU有點兒坑，他這會兒讓楚錚說的，有點兒懵了。

說是懵，也是悔！他怎麽就沒想到這點呢！

是啊！他把自己喝得醉成一團有什麽用？對於解決倆人之間的矛盾無濟於事啊！

“你小子真傻啊！也不想想啊！男女朋友剛吵架，女朋友就主動出現在你眼前，怎麽可能！”楚錚越說越認為張至泓這小子就是個大木頭！

“就算是人家女孩子當初倒追的你，倆人一交往了，也得是男朋友哄著讓著！”楚錚以過來人身份，教給張至泓，“怎麽說，你小子當初也是苦訓出來的，就算醉醺醺了，至少也應該有點兒潛意識吧！怎麽就讓女人近身呢！嘖嘖嘖，你小子老實說，是不是也有賭氣成分在其中呢！沒想到分寸沒有把握好，自己玩兒脫啦！”

楚錚這麽說，其實也就是說道興頭兒上，隨便那麽一說而已，只是沒想到，還真讓他給歪打正著，說對了！

張至泓此時的俊臉，已經漲到通紅。

可見，楚錚是說到正經處了。

“不是吧？還真讓我給說對啦？！”楚錚簡直不可置信。

張至泓無奈地抿嘴，沖他輕飄飄地，沒有力度的沖他點點頭：“我只所以會見席婷，也純粹是因為她答應說，要幫我和她姐說合的！當時，說好是倆人坐一起想想轍，畢竟席泠當時脾氣相當倔強，我一個人，不容易擺平。”

“你看看！你看看！什麽叫做‘擺平’？你要擺平你女朋友，未來的媳婦兒？”楚錚指點道，“小張啊！你啊！嘖嘖嘖！說真的，我接下來的話，你可別不愛聽！從你的話語，和解決你們倆人之間的問題的方法選擇來看，真的！你們倆，就算沒有席婷添亂，你們倆早晚也得分手！”

楚錚說是這麽一說，但是，他也做好了張至泓會炸毛兒的準備。

結果，不曾想，張至泓竟然很平靜的沈思起來。

他沈默著，楚錚也很有眼力見兒的不去打擾他。

倒是他身邊兒的鄭源，用胳膊肘觸他，沖他擠眉弄眼，小聲問道：“行啊！老楚！你這又是做心靈導師啦？”

楚錚瞪他一眼，沒回話。

鄭源見他這樣，也不生氣，呵呵一笑，便跟著楚錚一起，聽席婷的說法。

她這會兒很配合的和陳鐸進行一問一答呢：“據我所知，席泠當時應該回國一次，就是那次，席玲——哦，也就是我大姐，她找到了機會，伺機綁架她，結果沒想到席泠本事大，沒上當。

也就是那次，他們才下定決心，準備接觸我的……嗯，我也不得不承認啦，在她們心裏，選擇從我下手，是一種下下策，盡管我和大姐才是最為相像的姐妹。”

陳鐸點頭道：“我想，這也是他們周全考量的結果，畢竟，你在他們眼裏的價值，肯定沒有席泠高，畢竟，假扮她，能夠接觸到很多核心資料。”

“……”雖然說自己是人家的次要選擇是出自真心，但是，陳鐸這麽說這麽承認，卻讓席婷感到紮心呢！

“她和你交代的挺多啊！”陳鐸見席婷沒有回應，以為她說累了，還挺體貼的給她斟水；他也不催促她說話，只是自己低頭翻動記了幾十頁的筆記，嘩啦啦翻了好一會兒，這才又問道。

對此，席婷一笑：“她希望我自主進到她設的局裏，讓我自己給自己畫地為牢。”

“喲！聽明白的啊！”陳鐸驚訝的看席婷一眼，問她，“這是你後來想清楚的，還是……你一開始，就明白呢？”

“有關系嗎？”席婷不想正面回答。

但是，陳鐸卻才道她不想說出的話了：“席婷同志，您真是個聰明人啊！”只是可惜了，聰明人卻不做聰明事兒。

“老楚，這麽半天，我可算是聽出來啦！”鄭源推推楚錚胳膊，小聲道，“這合著，這位席婷同志，一心想報覆小張啊！”

“說來說去，就是想讓小張註意她、在意她！”沈亮和小聲附和道。

張至泓：“……”

你們幾個還敢更小一點兒聲音嗎？！

雖然，你們這聲音席婷聽不到，但是對於作為經受過嚴苛訓練的他而言，這種音調兒和在他耳邊兒說，沒有什麽差別，好吧？！

他抿抿嘴，努力地忍了他們幾個人好半晌，到底還是決定當沒有聽見，畢竟，真聽到了，最尷尬的是他，好吧！

“您想說我沒把聰明放對地兒，對吧！”席婷呵呵一笑。

陳鐸也不否認：“您這麽理解也可以啊！”

席婷點頭道：“當她說出，想和我暫時換換身份，給我們幾個人父母一個驚喜時，我猜到了她目的不純了。”

“那你還敢同意？”陳鐸哭笑不得。

席婷聞言，露出一副“您怎麽又問這麽蠢的問題呢？”的表情，“陳隊，您認為我不同意有用麽？”

“……”陳鐸無言以對。

還別說，席婷就是反對，那也沒用啊！

“真要反對，那不就是讓她跟我撕破臉的節奏麽！”席婷道，“還是那句話啊，陳隊，我不像你們那樣有本事，和她撕破臉對我有什麽好處？”

“所以，你想將計就計幹脆‘成全’她。”陳鐸推理道，“讓小張發現她，從而來個‘甕中捉鱉’？”

“呵呵，答對啦！”席婷雙手一攤，嘆道，“可惜，沒有獎勵啊！”

她說的輕松，但是在座的聽客們，表情卻不輕松。

尤其是張至泓，心中的滋味，更是難以言說。

聽到席婷那好像很輕松的感嘆，聽出了她話語裏隱含的失望的他，剛剛因為席泠就要出現在他眼前的興奮和期待，也淡掉許多。

“小張啊！你好好兒想想吧！”魏工信低聲道，“這人不怕選擇，可就怕搖擺不定啊！搖擺不定最傷人！傷人傷己啊！”

張至泓聞言，緩緩地，垂下了眉眼，沒有吭聲。

可他心裏卻正十分激烈的做著思想鬥爭呢！

“小張，你應該問問你內心，看看你自己心裏真正想法兒是什麽！有時候，求而不得會產生貪戀，但其實，你內心的情感，已經寄托給了身邊兒人。”回來的趙杉，一直坐在張至泓身後，他傾身小聲這般跟張至泓說，“不管席婷當初做法兒多麽令人不齒，令你不堪不甘，但是，你到底娶了她，又和她生活這麽長時間，你心裏怎麽想……你真應該好好兒琢磨琢磨，別等到和席泠在一起之後，才感到悔。”

“不會後悔的！”張至泓忽地，開口說，“我很清楚，她們在我心裏面兒的位置，但是……”

他略作停頓，才又道：“看看她怎麽想吧，要是她不願意和我離婚，我也願意為她負責她的後半生。”

這麽說著，張至泓又頓了頓才道：“當然，繼續現有婚姻……我想，我們，也應該讓婚姻過成有滋有味兒的日子。”

他緩緩地說著，眼睛也漸漸擡起；他，終於願意正視席婷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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